笔者是刘祝群之幼子,于1944年8月16日拜钱南扬先生为寄父。自被认为寄儿后,钱老呵护有加,在抗战胜利后,多次来函表示好好培养我。
1951年3月15日父亲刘祝群逝世,以此时起与寄父钱老失去联系杳无音信。一直到1957年间忽接侄女从杭州来函告知寄父在浙江师范学院任中文教授,我寄上一信给寄父,向他略说父亲去世后的情景,不久即得寄父回音,询我三件事:
我将问题一一作了回答,并将母子相依为命带着只七龄的幼妹艰难度日之详情告知。信后不久的秋间,寄父即伸出救援之手,告知日后按月定期资助人民币十元,在三年困难时期中加上每月粮票十斤,一直延续到我能自立之年。钱老除自己资助外,他还帮我找到另一位谊父俞寰澄。
俞寰澄(1881~1967):浙江德清人。又名凤韶。清末举人。同盟会会员。
辛亥革命时期,任湖州军政分府主任。后当选为首届国会众议院议员。曾任中国银行副总裁。1917年在广州参加护法运动。后在上海组织上海证券交易所,任证券商业同业公会理事长。并襄助黄炎培办中华职业教育社。曾兼任商务印书馆副总经理。1945年参与发起成立中国民主建国会,任常务理事。1949年出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建国后,历任上海江南造纸公司董事长,政务院财经委员会委员,浙江省人民政府委员,民建第一、二届中央常委,全国工商联第至三届执委。是第一至三届全国人大代表。
这时俞老任上海江南造纸公司董事长,他曾先后任政务院财政委员会委员,首届全国政协委员,一至三届全国人大代表,人大常委会属下之法案委员会副主委等职,居北京市垂露胡同四号。联系上后,俞老帮我办了先父早年在中国银行珠字第960号股票(一千元)继承手续,事后银行以以息代本的方式未完成。知我无法升学原因后,俞老与钱老约定,以钱老方式定期济助我度过再困难的关键时刻,并寄上初中第一册至第六册语文,要我自学成长,并定期要交作文一篇以供考察。如今的一点写作才能与俞、钱两老的教育是分不开的。救养之恩重似泰山。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母亲地主帽子及我的“世仇份子”档案撤销。 1980年初春,也是我四十一岁之际,我远赴南京,在南秀村20号拜见了分别35年的钱老,届时钱老已82岁高龄了,见到我很高兴,亦知我母亲仍健在,也已娶妻生子,总算未负钱老对我济养之恩!但好景不长,1987年4月18日9时,钱老以89岁高寿而病终。当接到南京大学钱南扬先生治丧委员会讣告时,已是4月24日下午了,离4月27日15时开追悼会只有两天时间,按那时交通条件,三天根本无法到南京参加追悼会,我只得怀着悲痛的心情出唁电以示悼念之苦情。次日发函谊姐钱琬,以表哀思,并去函侄婿洪奂椿代为慰问琬姐。
此后两家后人一直未联系上,但是我心中总悬念琬姐及其下辈,特别是儿时伙伴,琬姐的两个女儿,七十余年来一着挂念他们!
但在2016年3月11日上午9时许,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0573-85060805,对方说他是钱南扬的曾外孙方晓烈(时任平湖市政协副主席),他说外祖母是钱琬,母亲是“召召”。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回说是在微信上看到文成网发的一篇题为《刘燿东日记中抗日战争时期的南田》,他说在这篇文章有提到钱南扬避寇在南田及笔者拜钱老为寄父的情节,即电询文成政协翁钦、王芳同志处查我的电话号码。真是喜从天降,一会儿翁钦同志来电告知,平湖有人会来电给你。方晓烈来电后告诉我,五分钟后她母亲会来电,果然没过多久陈娴来电,第一句就说我是当时的“召召”,真名陈娴,与你同庚,生日是在古历四月,比你少二个月。我说电话中听不清楚(平湖音重),可来信多谈。两人到致,互致问候后,说好再联系,当时我心情激动,觉得真是有缘,两家人分别72年,由于一篇文章的发表,却又联系上,亦算奇缘。
2016年3月24日,我写信给方晓烈,回忆了钱老一家避寇南田的情景,请代向他双亲问安,并邀请其旧地重遊。
2016年12月14日下午1时方晓烈来电云:平湖市要建钱南扬纪念馆,望我能搜集有关资料。
2016年12月22日上午方晓烈来电云:待明年春暖时陪母亲来南田一叙,甚喜。
2017年3月29日上午陈娴来电云:钱南扬纪念馆,基本上维修好。多承平湖市人民政府重视,作为寄儿的我心中高兴。陈娴还说:开馆之日 ,一定邀我参加。
2017年11月7日上午10时许,方晓烈来电云:下星期五下午四时左右来南田访我。我说:几人来。他说约有六七人来,我说那把房间定好给你,他说不用,文成县府会安排的,可能是出公差。
2017年7月12日下午,南田镇领导林伟斌来我屋告知大家,帮忙将卫生搞一下,不日有外地领导来参观该屋。只有我明白,晓烈来了。
2017年7月14日下午5时,方晓烈及其同事七人由文成县领导数人陪同来访,其中认得的只有文化局局长张丽俊,博物馆长吴海红,其他皆不认识。我到大门迎方晓烈等贵宾,以清茶一杯迎之。随后陪晓烈参观其曾外祖父及外祖母的住房,并在屋前合影留念,他赠我文房四宝一套,属红木制品,较为珍贵,应珍惜。我回寄父生前写给我亲笔信二件,刘伯温丛书一套。后方晓烈即同县领导回文成住宿。
2018年10月23日16时42分,接方晓烈来电云:钱南扬纪念馆定于11月3日 开馆,2号启用仪式开始,届时 “钱南扬学术成就暨第八届南戏国际学术研讨会”开幕。在电话中,方晓烈要求我作《回忆我的义父钱南扬先生》的发言,并告诉我这次会议是国际性的,级别较高,与会人员却是专家和教授级的,希我发言只能是十分钟时间。这对一个只有小学毕业又务农至今的我,实在是有些为难,但一想到寄父对我的期望与关爱,我相信会发挥好自己的有限能力。并告知本周五(26日)9时左右来南田会我。
10月26日9时58分方晓烈(时任平湖市副市长)偕夫人及司机,随行人员四人来到寒舍,我亦只有一杯清茶接待他。他们送上被褥及衣服等家用品,甚至到毛巾袜子,真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使我又回到了儿时寄父母生前的情景。坐定后茶毕,领他和夫人等人游览寄父母生前住过的房间与用过的灶房,后导游刘基庙、追远祠,并示知寄父所撰的刘基庙联并合影留念,一行五人往东方红餐馆会餐后,方晓烈一行驱车回平湖。
11月日我动身往温州,翌日坐温州动车往嘉兴南站,由内侄陪同,后乘出租车往平湖,12时到达五星级圣克雷大酒店报到。晚方晓烈夫妇来403室问候。
11月3日下午,我在第一组讨论以《回忆我的义父钱南扬先生》为题发言。一个山野村人的发言却得到了热烈掌声,不可思议。晚间会见了分别72年的谊姐钱琬(时年96岁)及谊侄女陈娴及其夫婿(方晓烈父母)并摄影留念。大家都感慨万分,喜上眉梢。会后方晓烈多留住一宿,于5日返回温州。
2019年5月24日中午,南田镇党委书记张敏来访,说近期由县委书记刘中华同志亲率的党政代表团访问平湖市时,方晓烈向他们提及我与他的关系,并记为传音,今年可能奉其母陈娴(80岁)来个旧地重遊,作为东道主礼当至诚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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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愿钱刘两家后人,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使两位缔结缘份的先辈在天堂保佑我们!
刘天健写于南田晚成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