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盘谷,隐隐想着的却是盘古。那位在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巨人。他头顶天,脚踏地,将一片混荒,万天混沌一团的天地景象分开,并把自己的身体变化成天地万物。于是有了我们这个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和一些有趣,或无趣的灵魂。
对于盘谷呢?是不是我们也期望,他是另一位顶天立地的巨人,也能将另一片混沌的天地分隔开来,将呼出的气变成风和云,将眼睛变成太阳和月亮,手足和身躯变成大地和山川,血液变成江河、筋脉变成道路,肌肉毛发和汗水变成田土、星星、花草和树木,清露和甘霖。于是,我们的眼前出现了另一个丰饶而美丽的新世界。问题是,盘谷是一个村,而非一个人。自然,我们不能实现那新天地的愿望。一个愿望不能实现,便有了另一个愿望。那么盘谷是否还有其他可实现的呢?
怀着这样的心思,便十分想要了解此地。盘谷位于“天下七十二地福”之第六福地南田。因刘基后人刘廌在此建宅而名。盘谷虽没有盘古开天辟地的惊世之举,但对刘廌来说,却也十分重要,在此,他开创了另一片桃源般的新天地。
刘廌,为刘伯温长孙,刘琏长子,世袭诚意伯,职官正一品。刘廌身上有着文人雅士的性格。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比较有文艺范儿。他并不稀罕这个官位。
刘廌世袭爵位后,恰逢朝中奸臣掌权,祖父、父亲均被胡惟庸所害。看着满目不合自己意趣的人与事,刘廌无心仕途,洪武二十四年,他便以奉亲守墓为由力辞,归隐于盘谷,并在村中筑室而居,名曰“盘谷第”。
盘谷不仅风光好,四周山水盘旋,并位于两山峡谷之地,形若一只圆盘,故名盘谷。刘廌精晓诗文,生活在盘谷时,他过着归隐的生活,常常流连于山水之间,或登山纵目,或临水濯缨、或高坡曲涧,无不流连其间。甚至山间的一松一竹、一泉一石、一花一鸟、耕前樵后、渔歌牧唱,皆可形成文章。
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刘廌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借以诗文抒发情怀,他在诗中曾写道:“愧我辞官盘谷中,凿井开田甘老农。”期间,刘廌更是写下不少佳作诗篇。
“幽居盘谷中,青山为四邻。山以我为主,我以山为宾。宾主意固好,往来情复频。来往无别意,动静日相亲。有怀对山写,有咏向山陈。我不厌山高,山不厌我贫。有时一畅饮,醉卧山中云。有时一高歌,歌竟无人闻。山中泉石味,知者能几人?愿效陶彭泽,终为陇亩民。”这首《盘居即事》便是他当时生活的真实写照。同时他还写下了“鸡山晓月”、“龟峰春意”、“北坞松涛”、“双涧秋涛”等盘谷八景。在这里,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有生命力和神秘感。给后人也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
刘廌一生著有《盘谷集》十卷,及收存了一卷《盘谷唱和集》,后者遗失。此后,他又将祖父刘伯温收存的御书、诏、诰、行状集成《翊运录》。
如今盘谷村历经百年沧桑,现村中仍留有几座明代古建筑。村前还有一清澈见底,冬暖夏凉,由刘廌挖掘的八角古井。
八角井位于盘谷村前的田中,井台上后建六角亭,顶设露天圆孔。井北面的亭柱间立 “伯温泉”三字的石碑。远看“伯温泉”古香古色,每次经过此处,我也忍不住到那古井边看一看,俯身井口,井水清冽,似见底,似不见底,而人的倒影在微动的波光里却显得有些诡异。尤其夏日,掩映在郁郁葱葱庄稼地中的古井,更显得幽深与不可测。
离盘谷村不远处,有一亭,唤作盘谷亭。亭子位于刘基庙西侧的岭上,亭旁有两座山,一座形似大钟,称钟山;一座似华盖,叫华盖山。两山之间,一条小路蜿蜒于青田方向,旧时建有城门,依城门建筑成事,由于亭处盘谷,便称“盘谷事”。旁边的岭也称作盘谷岭。
盘谷亭是由刘基二十世孙刘兆祥所建。亭子与刘基铭廉壁、郁离子长廊相接,上通刘基庙,下通盘谷底。亭后石门上刻有“盘谷”,亭前则刻有“盘谷亭”。亭内左壁刻有《幽居写怀》《晚归盘谷》诗二首,右壁则是《盘谷简史》。亭内上方还悬挂有复制的孙中山手迹“论世界大同”一文,颇具气势。
亭前植有松树、柳杉、苦槠等古树,每一株都高耸入云、意境苍茫。其中几株古树因遭遇雷电袭击,枝头已干枯,然枯树不死,枯树间竟又长新树,甚为奇观。后人说,古树是由刘廌所植。几百年来,古树虽不言不语,却也睹尽人间沧桑。试想,假如刘廌能看到此番景象,又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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